我也想听

正版凹人/单人SOLO

 第一章死别

喻文州久病缠身,这日倒身体好了几分来了兴致同云澜及其余几个弟子围炉煮酒,说起了闲话。

不知是谁说起了当年求学的事情,众人一起大笑了起来。

云翳拊掌道“当年谁不知是蓝雨学堂小霸王云澜,虽未女儿身却比男儿更能惹事,打架捉鱼上树弹弓谁能比得了她,却奈何学问总是垫底”

此话一出连喻文州也想起了那段日子大笑起来,云澜臊红了脸伸手一巴掌拍向云翳的胳膊道“云翳师兄你还记得客枝姐姐吗’”

云翳闻言连忙讨饶道“云澜,兄长知错了,你嫂子可来了”

云澜得意道“那谁学问垫底”

“我我我”

众人笑作一团,突然不知谁说了一句“下雪了”

 众人一齐抬头望去,雪花纷杨好似柳絮飘舞。

“先生,进屋去吧”云澜看了看身旁华发丛生的老师,鼻头一酸,轻声道

“好”喻文州起身应道,心里又记起一件旧事。

他刚到江湖的那一年动身去了漠北雪山,本想着是登高一呼的豪迈最后在山脚就被冻得足足躺了三日,那日他身子刚爽利了一些,裹着雪裘,严严实实的只漏出一双眼,耳边传来马蹄声,他抬眸望去,少年披着翠绿色的披风在漫山的纯白中尤为显眼,只那一眼他便心生涟漪,漫山风雪只他身披春意策马向他走来。

自此再大的风雪在他眼中也带着春意,只可惜他从未来得及对那人说过这事。

“云澜,明年的科举你去应试吧”众人走后,喻文州看着忙来忙去的学生,忍不住的叹气。

“学生还小………”

“云澜,已经够了,时间已经到了,我撑不过去了”喻文州开口道

云澜并未回话,使了劲的擦拭桌子,偏偏那一块污渍倔强的很一点都未消失,她气急索性扔了抹布,眼泪掉了下来,大声吼道

“怎么够,哪里够了,你把我从死人堆里救出来时承诺过我什么,你自己说过的陪我一生,我今年才15岁啊,凭什么啊凭什么你为病痛折磨那人却高官厚禄娶妻生子,你今年才25啊,可是你看看自己两鬓霜白………”

她再说不下去,只大声啕哭,仿佛再回到了10岁时天大地大而她却孤身一人的绝望。

“云澜,不是这样的,很多事我无法讲清楚可是我和他之间很公平,并无拖欠。只是你,我对你不起。”喻文州小心翼翼的将小姑娘搂入怀中轻声解释

“云澜,你知道吗,我那日回来看见村子里全是尸体,我一具一具的翻开心存希望的查看他们的呼吸希望有人活着可是最后我的手已经快没力气了那个时候我发现你活着时候,我心里一直感谢上苍,感谢你活着,从那时起我想我一定要将最好的一切都给你,这个小姑娘值得我为她付出一切。三年前你说你想考科举你想天下在没有你们的惨案,我就想我家小姑娘长大了,当时科举制未曾允许女子参选,我只能将我毕身所学皆授与你,两年前经过那人一番改革女子得以参考,未曾想最后竟因我这些往事将你束缚。云澜,他是当朝第一贤臣,若是你科举中地便去找他吧。”

“我才不去呢,我不喜欢大小眼”云澜吸了吸鼻子噘嘴道

“他很好看,比我都好看”喻文州笑道,

“先生,云澜此生是为先生生,为百姓死。云澜起誓若在朝为官必改为官制。”

喻文州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眼神坚定,势不可挡。便是天下男儿夫谁能比。

杰希,她定能与你一同成就一番伟业。

她可是我亲手教出来的学生。

大显一百三十八年喻文州于腊月二十亥时三刻死亡,年仅25岁。前年王杰希娶妻,谏议大夫之女姜文艾为妻。

 云澜于卯时四刻准时抵达大显国相的府邸,轻轻扣响大门,不一会儿便有下人领着她进了府门,那人有些话多,一直和她絮絮叨叨譬如她是如何考的状元,又是如何有勇气参加殿试云云,她只得干笑带过。穿过长廊到了一座院子,院子里腊梅开的正好,倒是让她想起多年前先生院子的腊梅。
     那人引着她到了书房低声嘱咐道“大人不喜太过吵闹”后离开剩她一人,她扣响房门躬身道“云澜前来拜见王相”。
     “请进”仿佛玉石之声
      进了屋,落了座,云澜才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大显朝堂上第一人,这人长得倒是丰神俊朗,比起他家天人之姿的先生来也丝毫不差,只左眼比右眼竟大了些许,却丝毫不影响他的面容。
     “何当?何进朝”那人低垂着眉眼翻着书券,不急她的回答。

     “吾少长于兵革之地,其苦寒之苦。而幼蒙师不惮辛苦教,先生尝问臣将何欲,我不过髫年安知将来也道不明白,先生亦未尝言。先生一身医学,悲天悯人,我在侧而连其一二未得,只记得一事,国之幸,与己有关。臣虽不才,而欲为国家效其所能尽一分力之。”闻言,那人抬起头一双眼带了些许笑意道

      “你有一个好老师”      

       “是的,我有一个好老师” 林云澜微微一笑回道,可惜她不是一个好学生。

        “这有一些折子,你看一下晚间写好解决方案给我”他指了指旁边一摞折子,林云澜起身接过,内心一阵绝望,一摞我的天。

    许是她脸上的表情太过视死如归大显朝堂第一人起了点逗弄他的意思严肃道“观卿之反应,可是觉太少,吾欲俱交卿恐卿……”话还没完那人脸上表情变得更加绝望且十分焦急的打断了他的话“不用不用,学生资历尚浅,恐不能承大人之恩”拱手的那叫一个真诚

      “我很多年没有见到这么有趣的年轻人了,还没用早饭吧不如留下来一起用餐内子听闻姑娘今日前来亲自下厨烧了几个小菜”王相起身诚挚的邀请道

       云澜活到现在也算是看过人间百态面对如此诱惑十分郑重的道了句好。

      二人前后走出书房长廊处出现一美艳妇人带着两个下人,到身前云澜还未来得及拱手行礼妇人已经躬身行礼道“妾身姜氏见过新科状元,妾身早闻今年状元是个好看的小姑娘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夫人言重了,学生不过芸芸众生一员”云澜拱手道

       “云姑娘却是大显第一人,不必推辞。”

       “过奖!”

      “夫君,早膳已经好了”姜氏笑道,轻声对立在一旁的相国大人道

     “姑娘,请”王相与云澜走在前面时不时说一会话,眉目间皆是笑意。
     姜氏隔着一小段距离不紧不慢的跟着低声嘱咐随从一些琐碎的家事。

      席间姜氏用过吃食便开始打量起这个不同寻常的女子,眉目间俱是灵气,肤如凝脂,与京都中的大家闺秀模样差不了多少,只是这人勇气却是非常人可比。行为举止礼数虽不像大家女子一般面面俱到却也不像平常女子一般拘束,唯一与女子有所差异的便是食量吧。

      用过膳食,三人在一旁用些茶水润润口一齐想谈起来,王相看她举止落落大方,甚是欢喜,又听他一直说先生便对他先生有了几分兴趣遂问道“一直听你说起你家先生,不知你家先生名讳?”

      “我家先生不是什么有名的人恐怕说出来大人也不会知道”云澜婉拒道
     “什么叫有名的人,朝中只知自身利益的大臣?历史上荒唐残暴的君主?亦或是挑起国家战事的罪人?倘若这样的话,那我也宁愿做一个无名之人”王相冷笑一声反问道

      “学生之过,见识浅薄,大人勿恼,先生曾对学生说过他不过乃芸芸众生之一不必有人时常挂记名字也不过身外之物他因此学生也很少提及,不过大人之所想与先生所见略同,想必定是愿意告知,我家先生名唤喻文州”云澜眉目间带着喜悦喜悦中夹杂着激动

     听到这个名字王杰希只觉得周遭所有的声音仿佛都遁了去只那三个字掷地有声的砸见他的心里,全身的血液顷刻间冷了起来冻得他牙齿忍不住打起寒战,仿佛过了很久他才说出话来“你师父他可好?”

      云澜看见王杰希那副模样心里暗暗想到不会是先生的仇人吧,只能斟酌斟酌却还是道出真相“先生已去十余载”

      王杰希闻言几乎从座位上跳起来,一脸凶狠的朝云澜走去,一旁的姜氏以为发生什么事连忙唤道“相公,相公”可王杰希置若罔闻一步一步逼近云澜,他忽的停下脚步似是询问似是疑惑“你说去了!!喻文州去了十余载,怎么可能,你在骗我”

    “先生墓前新草刚起”云澜依旧是那副样子不咸不淡的添了一句

     “怎么会?不是说会儿孙满堂,颐养天年”王杰希只觉得头痛欲裂,眼前的一切仿佛回到了他16岁的时候,雪山脚下那人裹得严严实实只漏出一双黑浚浚的眼珠滴溜溜的转,如同一只小狐狸,俏生生的问“能否带上他一同去雪山之巅”他刚想回答眼前一切却又到了他18岁那人趴在自己身上脸颊红红的想是动情的小狐狸说道“王杰希,我喜欢你”

再然后却是他20岁那年那人转身离开只说死生不复见,他日后必定儿孙满堂,颐养天年。

可是现在他不在了,那个少年不在了,他已经死了。

     云澜看着眼前的人一会哭一会笑仿佛疯了一般暗自自责自己话太过了也不知他与先生是如何关系,姜氏一张脸吓得惨白急急忙忙出去找大夫,还未走出屋门却见向来喜型不漏不点的夫君吐出大口血直直昏了过去一时间竟也差点昏了过去幸得身边人扶住。

      云澜尽力扶住王杰希,急促道“夫人快叫大夫”一语惊醒姜氏垂着泪急忙唤大夫,见姜氏去寻大夫,云澜松了口气吃力的将王杰希扶在椅子上,却见他眼角不断渗出眼泪。

    到底要有多难过才能闻讯吐血,梦中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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